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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及】一人时间差 第二章

 

02 平行


 

 

接到电话的岩泉一正在回家的半路上,球衣挂在肩上懒散地一边走一边踢踢脚边的石子儿。路上三三两两的情侣谈笑风生,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走过,连续打完半决赛和决赛的青城王牌一身懒惰,要不是打车太贵可能连这个路他都不想走了。

 

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如果不是及川彻,他不会接。

 

交友不慎啊。

 

岩泉把及川扛上出租车,不想问为什么他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想知道及川为什么还喝醉了。草草说了及川家地址让司机开慢点便继续躺在出租车后排放空。

这一天太漫长了。

 

及川彻没有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母亲提着衣架气势汹汹站在床前,活到第十八个年头第一次宿醉,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根本回忆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及川家的生存法则告诉他,先认错总是对的。

 

妈我错了,妈你轻点,唉别打了别打了下次不敢了。

 

这都怪牛岛若利。

 

早晨的社团晨练,及川一边晨跑一边揉着自己形状姣好的臀部,早上被母亲大人揍过还火辣辣的疼,一边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顺便把这个锅甩给了牛岛。

夏秋之交,天气忽冷忽热,下着小雨的早晨湿漉漉的,空气黏成一团。

 

罪魁祸首此刻正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自己晨跑的路上。及川怀疑自己是不是近视又加深了还是自己对牛岛若利这个人已经魔怔了,怎么连跑个步都能出现他的幻象。

 

揉了揉眼睛。

 

还真是。

 

撞鬼了吧,连着两天看见这个人,会不会折寿啊。

 

及川彻打算逃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路人,一个不认识牛岛的路人跟他擦肩而过,不用社交和寒暄。

 

拉低了帽檐,估计不会注意到吧。他想。

 

天不遂人愿,这句话可能及川彻没听过,迎头而来的那人并没有打算对他视而不见。

“喂,及川。”

“哟,小牛若。”

即使尴尬,及川也还是摆出了一副哎呀怎么是你的社交脸。

“昨天……”

“停停停。”及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很好,我没事,谢谢关心。”

及川一副急着要走的起跑姿势。

牛岛跟上来。

“不是,我想问那个托球还有效吗?”

你就为这点屁事啊你。及川在心里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白眼。“过时无效。”做了个鬼脸往前冲刺,留下牛岛站在原地。

 

也不是有意地跑来青叶城西的,只是晨练的时候想到就顺着跑来了。

牛岛若利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乱糟糟的头发从耳朵边翻起,就像本人那样看起来柔顺却比任何能想象到的程度还倔强。

 

他跟上去。

及川好像是意识到这个人有意无意地冲在他前头。

 

哎,跑个步你也要跟我比,你无不无聊啊。

牛岛抬起眉毛,我没有啊。

不知道这个‘没有’到底是说我没跟你比呢还是我不无聊,反正不管牛岛否定那一段及川都只能在跟自己怄气。

一个白眼快翻到眉毛里。想着跟这个人斗嘴仗,自己可能会英年早逝,还想惜着这条命多蹦跶两年。

 

于是一蓝一紫两个身影绕着青叶城西校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飞奔。

 

 

及川彻其实知道自己没必要这么拼命,不过是个晨练而已,非得拼个你输我赢,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眼前这个这个人,他真的不想输。

 

眼看体能真的到了极限,不知道自己到底一口气跑了多少公里。也不知道当时菲迪皮茨,为了让故乡人早知道雅典胜利时一口气跑下40多公里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反正他现在很想吐倒是真的。

 

哎,输就输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输给他了。

不跑了不跑了。

及川彻往路边一趟,恨不得拿自己的手脚在地上摆出一个自我放弃。

牛岛叉着腰深吸气,汗水早已经沾湿了运动服。差不多也到了体能的极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两人气息平复,仿佛在沉默中度过了一个世纪。

你为什么跑来这里。及川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才想起这个人的学校跟自己隔着几十条街道,就算是普通的晨练也不用跑来这么远吧。

 

没什么,普通的晨练而已。

 

行吧,你说是就是。及川懒得问。反正别提那个事儿就行了。

牛岛沉默,也完全不需要反问。没有交流也不会错愕。眼前的道路宽广得仿佛通向另一个平行世界,多跨出一步都有无数可能,但这些都不重要。人都有不同的道路要走,队友还是对手,到头来都是殊途。即使是平行世界各有万千,这个世界的前头也还有平行二字。

不相交的。

 

雨下大了。

 

及川将运动帽上的水拍了拍。我要回去了,你不会还要跟着来吧。

牛岛沉默了两秒。昨天虽然最后没能接到你的托球,但我很高兴,及川。

 

天空逐渐晕染出灰色,及川回忆起刚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便当盒,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小哥好心提醒他快下雨了,记得带伞。

暴雨一言不发说下就下,及川楞在原地回过神来才被大雨浇得如同一只野狗。

 

遇到你之后,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哎。及川心想。

 

 

来我这里吧。

 

街道上空无一人,暴雨落在地面上哗哗脆响,及川听不见牛岛那句话,摆摆手说我要回去了,你也赶紧走吧。

 

下次还是不要再这样的天气出门跑步了。

及川彻一边飞奔一边拧了一把衣角。

 

 

 

03 超越

牛岛若利的世界观里,强大或是有趣的家伙最终都会聚集到能够变强的环境之中,只要能够变强,就能和形形色色的人战斗,这些人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但及川彻的出现打破了他十几年的认知,那个人固执地拒绝了他的邀请,一次次地。他选择留在自己看来并不算强大的青叶城西,即使一次次地输在了球网的另一端但及川彻从来没有放弃过挑战。牛岛若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一个固定模式的对手,说得好听一些,他胸怀天下心比天高。说得不好听一些嘛,大抵是因为放眼整个宫城县他还没有遇到能匹敌的对手。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及川彻一次次放弃跟自己一起走向全国的机会。

 

 

再见到对方,是在春高的资格赛之后。

 

 

厕所——是容易遭遇危险人物的地方。著名选手日向翔阳曾经断言。

但耐不住马有失蹄人有三急,而且厕所是一个人们集反思、自我审度、回忆杀和浪费自来水的绝佳场所。

即使你慎重再慎重,这个圣地也难免会变成修罗场。

 

牛岛路过的时候正好撞上及川和岩泉围着一米六二点五八的乌野小个子扬言要挖个坑把对方就地活埋。

看见自己,青叶城西两大主将,同仇敌忾沆瀣一气满脸黑线表情凝重。

“这个timing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鬼才知道”

 

牛岛若利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窝火,从他看到及川和岩泉那刻开始。

本是青梅竹马的俩人站在那里,就连挖苦人都好像赢了全世界。

“这将会成为你们高中最后的大赛,祝你们奋战到底。”

气不打一处来,牛岛嘲讽模式全开,恨不得靠嘴炮站上冠军领奖台,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更是火上浇油一般地一记重拳砸的青叶城西两位差点跳起来给他一顿暴揍。

“我们可是要去全国大赛的,并不是最后一场”岩泉一咬牙切齿,后悔那天在自己地盘上没有把这个人活埋。

“哦是吗?”牛岛微微测了一下脑袋,“可是能去全国大赛的名额只有一个哟。”

 

冷静冷静——

及川彻自诩家教甚好,对外更是一张公式化笑脸,上能攻略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能秒杀七岁萝莉。不能在赛前失风度,让人看了笑话。

三个男人围着橙发的小个子,气氛很像在火化尸体。

 

 

“无论是谁,放马过来吧。”

 

 

 

我想打败他。

 

牛岛若利规规矩矩地坐在观赛席上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结实的大腿上,长腿并拢的标准姿势可以纳入教科书。

 

你说那个及川彻还是那个在球馆前面抢了你球的混小子?天童觉抬起眼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对方是牛岛若利——他实力爆棚但除了排球之外一张白纸的队长死党兼“绝对王牌”。他的现阶段任务是赢下春高然后高中毕业进军职排,而不是把打到谁这种不起眼的小目标挂在嘴边。

 

这一点都不像你啊。天童往靠背上一趟,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当成靠椅。

 

牛岛不做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青叶城西和伊达工的赛场。

“嘁,你又没输过青城,这种狠话根本没意义嘛。哎,你该不会是在说乌野那个小不点吧?”天童笑起来。

 

 

“好球,小岩。”赛场上及川笑咪咪地拍了一下岩泉的后背。岩泉伸出拳头跟及川来了个默契的撞拳。

 

牛岛看在眼里,思绪却飘得很远。

没日没夜的练习,一丝不苟的体能管理,终于他十二岁那年如愿踏进了全县第一的白鸟泽。那时他踌躇满志,一心只想着要成为父亲口中那样的人,让人值得信赖的王牌,那样强大和有趣的人就会跟自己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回家,路上遇到正直愣愣看着招新海报发呆的男孩。出于一种责任感,走上去随口问了问。

 

你,想打排球吗?

 

哦,我已经在打了。

 

那你参加我们学校社团吗?

 

哈哈,不了,我是北川第一的。

 

哦,这样啊。

 

牛岛抱着球刚打算迈开腿回家,不料对方却把他喊住。

 

“今年,赢的是我们。”

 

太阳就快要落尽了,日光却未弥散开,天色黑得心不在焉,路面上拉长的影子留下两个人,夏末初秋的风懒懒散散地卷起地上的落叶,牛岛回过头看了看那张脸,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哦。”

那张脸上的表情不胜精彩却又欲言又止,牛岛若利微微扯开了嘴角把背包斜挂在肩上,“那,赛场上见了,我也不会认输的。”

 

 

“喂,牛岛……牛若……队长……王牌?”作为好友的天童朝他饱满坚硬的胸口大力捶了一拳才把他从回忆里拉扯回来。

 

“比赛要完了,回去吗?”天童顺着牛岛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站在及川身边的岩泉一身上。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想说的是他啊。

天童觉勾起了嘴角,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牛岛无意间在报摊上瞄了一眼,青叶城西全队的合照再次抢占排球周刊的版头位置:深灰卷发的男孩用有些漂亮的眼睛愤世嫉俗地看着某个方向,气鼓鼓的脸颊翘起的嘴唇好似对自己的发型不满,和另一个端正而站的黑发少年刚好相反。两个一起长大的主将站在靠前排的位置,还有他们充满传奇的、对聚光灯游刃有余的教练。在某种神秘第六感的驱使下牛岛买了这份杂志边走边读。

——最喜欢的食物是牛奶面包。最热爱的事是排球。认为最强的主攻手是自家的岩泉一。

 

牛岛合上了杂志扔进了背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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