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stan】 Time in a Bottle 35

35.

 

Sebastian曾经认为，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发明并用来研究物质结构与宇宙结构的方法是他可以借来研究错综复杂的人类问题的，具体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方面是人际关系里毫无规则的形状又无逻辑可言的生活现状，这里只有紊乱和繁复；另一方面是完美无缺的社交模式，这里清晰明了，井井有条。鉴于Stan先生既非数学家亦非逻辑学家，而且社会关系本身就是毫无原理可言，所以他始终没有得出结论。

 

这不能定义他是怎样的人，事实上，不管是八岁还是十二岁或者是三十岁，他都渴望一种比公理更为稳定、牢固的生活模式。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在不断地调整，以填补他在现实和原理之间发现的日益加深的鸿沟。这并不简单，这需要细心调整结构，修改图样，使之逐渐符合现实生活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当然还有一些情况是你无法估量的，而Chris Evans就是打乱他原有公式的这个变量。

 

 

 

房间很暗，Sebastian坐在电脑前，他对网络上的世界并不感兴趣，所以他也只是简单的查阅了邮箱，顺便更新了几个手机软件。

 

他不是近视，也没有心不在焉，更不存在性格内向的问题，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观察家，虽然他偶尔也会静下来注视他的生活，比如—— 一面墙、一杯咖啡、一枚领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最后组成了每一个生活片段。

 

他安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拍摄时间是十几天前，在圣地亚哥的漫展上。不知道自己这样盯着看了多久，不过咖啡杯中的液体已经凉了，他还依稀记得一杯咖啡最佳的饮用时间是20分钟内，鉴于它已经难以下咽，他想这个时间至少是超过了。于是他将咖啡倒了，并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在这几十秒里他决定以后要加强注意力，对自己的观察活动给予应有的重视。不过当他回到电脑前的时候，他失败了。

 

 

 

四周还和平常一样死气沉沉，在所有无穷无尽、哑口无言的事物之中屏幕那端仿佛存在着另一个世界——照片里Chris姿势僵硬地抱着一个孩子，笑容灿烂。照片没有将他囊括进去，即使那个时候他的确在那里，他站得不远。

 

漫展并不个适合带着小孩子来的地方，太吵杂混乱，Sebastian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台下的那位抱着宝宝的女士，小孩子越哭越大声，不安地扭动着。直到互动环节的时候，Chris走近她们，那位女士要求同他合照并表示他可以抱抱自己的宝宝的时候，Chris夸张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尴尬，Sebastian想他或许没有抱过那么小的孩子，事实证明他的确不会，不然照片上那个姿势就不会显得如此僵硬。

 

他构想着Chris的未来，完美的家庭和家庭，会为了照顾孩子手忙脚乱，偶尔能在八卦周刊上看到他搂着妻子牵着孩子的街拍，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或许会和他一样皮，他甚至能想象出他一手按在男孩的头顶粗鲁地揉乱他的头发的样子，他还会再养一只狗，生活平淡而充实，再慢慢变老。

 

他笑着点了点屏幕上的蓝色箭头，切换到下一张，那是他们少有的合照，照片被处理成了黑白色。他悄悄地点点击了储存，然后关上了电脑。

 

屏幕的亮光逐渐熄灭，连同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这很好，他想。

 

他又一次拉开了冰箱，里面还有几盒冰淇淋，香草和朗姆酒口味的，他当然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结束就和开始一样悄无声息，合情合理，如果去除掉独自进行和随时完结的部分的话或许会更使人信服。那一天之后，他们就像有默契的那样退回到起点，没有戏剧性的见面，也没有再争吵，一切安安静静地发生着。

 

即使在同一个地方，最多也只是没意义、凑数似的场面话，连闲聊都称不上。对这种状况，彼此也心照不宣。

 

 

 

冬日战士戏份的拍摄接近尾声，总的来说大部分都比较顺利，除了Sebastian爬上车顶的时候摔了几次之后才完成。

 

Chris在休息的时候钻进Sebastian的拖车，他注意到对方在拍摄完之后走路不太正常的步伐，大概是摔伤了，他想。

 

“嗨。”真是非常无力和尴尬的开场，Chris心想。Sebastian尽量朝他笑得轻松，他说嗨。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即使分开几个月，Chris依然记着生活中有Sebastian的那一段，就像从来不曾断开一样。

 

他当然记得那些——他说他们老了也会像那些坐在皮亚韦纪念碑下面的老人，谈起两个年轻人过了几周快乐的日子；某一天他们在老旧的新英格兰酒吧里点了两杯马丁尼，紧挨着坐在马蹄形的雅座上，像两个失业的青年聊着《阿蒙丝》。

 

好吧，Chris不知道这种经历究竟要用怎样的定语来修饰，他有时候觉得母语太匮乏和空泛才会让人与人之间产生芥蒂。但他有时候怀疑他已经认识这个罗马尼亚人好几十年了，尽管他们都才三十出头。

 

他没法解释，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

 

“Sebastian是Sebastian。”

 

因为是他，因为是我。这是他大脑里蹦出来的第一句，所以并不是他故意想起蒙田对博埃迪所说的断语，因为这并不贴切，鉴于前者同前者的朋友关系来说的话。

 

朋友。

 

他们最后还是退回到这里，像两个殊途同归的旅人。

 

还有相遇的那一天，他们坐在车上，Sebastian太困，一次次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他想那大概是他们关系里最遥远又最贴近的时刻。

 

 

 

“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还好吗？你的腿……”Chris说得有些断断续续。

 

Sebastian笑着说我没事。

 

然后他们陷入了无可避免的沉默。

 

Sebastian说，我那边还有你的一些东西，我过几天就要回纽约了，你有空的话过来拿吧，或者我拿去给你也行。

 

“没事，不急。”Chris一只手抠着拖着玻璃窗的锁栓，“你什么时候走？”他问。

 

“最迟下周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Sebastian低着头没有看他，“如果还有需要补拍的地方还得再回来，我希望不要，你知道吗？那套戏服真的太他妈厚了。”

 

Chris说是啊，我知道，这就是作为超级英雄的代价，除开拍照时要做的那些蠢爆了的动作之外的。

 

他们说着玩笑，像以前那样。

 

 

 

“我很抱歉。”Sebastian轻声说，他的眼睛盯着地面，“我一直想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我不该那么走了，我是说我该告诉你的也不该换掉号码，这很蠢，我承认。”

 

Chris摇了摇头，“不，我该告诉你我的想法，或许我们早在一年多之前就能把这一切避免开来，我有很多机会，我总能看见你，你还记得舞台剧那次吗？我发誓那不是我在那之后第一次见你。”

 

 

 

“是的，我们都在那儿。”Sebastian感叹着，他明白，他也总能看见他，电视也好，杂志也好，甚至是街上的橱窗。

 

“那天在你走之前，我本来想告诉你。”Chris深吸了口气“并不是想逃避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

 

 

 

“没关系。”Sebastian拍了拍的手臂。“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还会回到这里，你看，这多奇妙。”

 

Chris笑了起来，“所以，这个结果还不错是吗？至少对我们来说。”

 

“其实，”Sebastian停顿了一秒，“如果当时你说了，然后我们一起回纽约，然后为了同样的事情争吵，我们太擅长把事情搞砸了。”

 

“或许吧，我们需要点时间，现在也好那个时候也好。”Chris看着他然后叹了叹气。

 

Sebastian走过来，伸出手抱了抱他。

 

 

 

他不知道这一切将往何处发展，他懒得想。他们的脸碰在一起，但身体没有贴合。他们知道现在做任何事情都可能扰乱此刻的和谐。

 

Sebastian还是吻了他，动作很轻，然后他试着让唇离开他的，却发现自己不想结束这个吻，带着这些日子所有的冷战，他们胡乱在彼此的嘴里搅动着舌头。只是一个吻，没有其他的含义，也不是情人间的热烈。

 

 

 

“我觉得我们该走了。”Sebastian拉开了一点距离。

 

 

Chris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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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

结局同番外和guest一同收录进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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